车轱辘
其实是没有西皮的
苏万说他手上沾过血。
黎簇从烟气袅袅的热可可杯口慢慢抬起眼睛，不以为意。
哪个学医的手上不沾血？湾姐那种人，下刀还不是眼都不眨。
如果说他身边还有谁算干净人，那苏万绝对是孑遗物种一支独苗，这点黎簇还是可以确认的。吴邪凶残的日子早过了，黑瞎子好歹也算有点师德，苏万自己的背景和学历本身就是横亘在他与危险世界之间的鸿沟。
总而言之，他不信。
他更愿意相信是苏万驴他，或者是，用这一句话换取参与盲冢一事的资格。
说起来也很搞笑，前几周还是苏万替黑瞎子出了这个头，跑来找黎簇打亲友牌，俨然是要以中介人身份出道；现在黎簇被人磨得态度软和了下来，算是正式参和进了这件事之后，苏万反而被踢了出去。
谁都知道这是为什么，苏万本人必须是白的，且必须活着。
他不能再往一个死局里趟了，不然我俩就是混蛋。吴邪是这么说的。
你怎么早不说自己是个混蛋呢？黎簇顶了一句，他知道自己这句话对面不会反驳。他要的就是这种让对手哑口无言的爽快，他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，点了，意识到了什么，又甩灭。
原本一股硝火味的气氛突然变得凝滞而沉默。同样被蛇毒侵扰的两个人想的事情也是相似的，沙海，古潼京，汪家，皇陵底下。甚至——思维模式也开始趋同。
吴邪追逐吴三省的身影，黎簇也一直在寻找黎中元的踪迹。
我还是那句话。古潼京那座石头山我是一定会再去的——即使有多危险。黎簇将烟头碾在烟灰缸里，眼睛直视着吴邪。
——吴老板应该明白是为什么。
吴邪手动了动。
——说白了，现在这个情况是，我家里的烂摊子，都是拜您所赐。但是只要吴老板您到时候别来给我使绊子，我发誓，感谢您八辈儿祖宗，天天给你上高香。
去你的吧。吴邪骂道，我现在正愉快地浪费生命，还不想吃生人香火折寿。别乱搞，这事完了之后，会有伙计来交接你的事。
他从烟灰缸里拾起那根一口都没吸过的烟，重新点燃，吸了一口。黎簇看着想把烟抢下来，没成功。
烟气过肺吐出，在房间里丝丝缕缕缭绕，吴邪看了眼黎簇：
祸害遗千年，我也是，他也是。
他顿了顿：你也差不多。
